冰咖

我想念你的时候,就默念你的名字两次,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太阳,想象你从我心底的沟壑间缓步而过,我的呼号在你身后,如水滴穿透冰凌,于群山深处回响。

《谁杀死了papyrus》


第一视角

【酒咖酒(非爱情向),短打,主观臆断产物,私设✔,现代,重度ooc注意】







“吾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请速来逮捕吾。”

电话那头,一个低哑的声音平静的说。


我们赶到时可怜的被害者已经被分成四份在地板上堆放——头、四肢、胸腔和盆腔,而罪魁祸首就背对着我们,站在房间里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


时近傍晚,日渐西垂,漫天云霞似火,火红的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却不及这满屋血色的半分浓烈。我强压着爬上脊背的寒意掏出枪,喝令他转身。


他倒是十分配合——直到他转身的时候我才看到对方手里还握着一杯红酒。他神色平静的抿了一口,把杯子放回桌上,朝门口走来。血迹未干。他高举双手从蜿蜒成河的血水里走过去时,就像踩在雨后的坑洼上,发出啪啪的踩水声。他很快走到近处,在我们面前站定。


“吾跟你们走。”


—————

“行凶动机是什么?”


“papyrus实在令吾失望。”


我放下做记录的笔,和同事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最后我选择再问他一次。


“什么?”


“papyrus,”他说,声音平静低沉,“吾弟,实在令吾失望。”


“……”


我们看了看他,再一次转过脸来看向对方。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你……”


“就是这个理由?”


我抢先打断了同事的话,用眼神示意他先别多说,又重新拿起笔。


“能不能具体说说?”


“……”


他沉默下来,下巴微扬,半阖眉骨,似乎陷入一段遥远的回忆。挺长一段时间后,他终于轻轻叹了口气,睁开眼睛。


“papyrus——”他再次停顿,低下头,一根骨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拘束椅冷硬的扶手。


“吾将一切都给了他。”


许久后,他忽然说话,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吾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他,”

他接着说。

“情义,尊严,仁慈,底线——吾一切的一切,皆为他而舍,到头来他却只想着要弃吾而去。”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就闭上嘴了。我等了一段时间,见他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问到:


“所以你就……杀了自己的兄弟?”


他吸了口气。


“兄弟,”他说。“对,兄弟。”


“吾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成长为有所作为的大人物,”他缓缓道,原本平静的声音蒙上一层淡淡的愠怒。

“而不是一个唯唯诺诺,一天到晚只会缩在避风港里打游戏的废物。”


他的语气又低沉下去。


“他应该挺起胸膛做个男子汉,而不是以最无能的逃避解决问题。”


“……”


这次换我没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


“吾为他能够平安长大成人付出了一切。吾背叛了母亲,朋友……舍弃信仰,出卖良知,双手沾满无数人的鲜血。”


他停下了,呼吸有几分粗重。


“我是为了他才将自己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留至今日。”


“吾付出了这么多,却教出一个不成器的废物。”


他再一次沉默了。我深吸一口气,十指交叠。


“你……”


我斟酌了一下台词。


“你……弟弟,”我卡了一会儿壳,确定对方暂时不会有过激反应,才接着往下说:“你付出了这么多,有问过他的想法吗?我是说……他真的希望你这么做吗?”


他哼了一声,似乎是在笑。


“想法,”他说。“没有人比吾更了解他。”


骷髅眼眶中的白光熄灭了。


“吾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MY GREAT PAPYRUS。”


“虽然和吾理想中的差了一些,但总归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他又哼了两声,然后是三声,四声……冷笑像是密集的鼓点从他的齿缝里溜出来,空气被这干巴巴的笑声填塞的满满当当。


“直到上个月他试图自杀,用刀片割开了腕骨,但是被吾救回来了。”


“吾知道他自小不喜欢直面一些东西,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想着用这种最无能的方法逃避。”


他冷笑的愈发厉害,身体抖动的幅度也愈发明显。


“真是懦弱的废物。”


我忍不住吸了口气,喉间像是布满冰碴。我无意的往后仰去,想要和他再拉开些距离。


“他怎么对的起我?”


他的声调徒然拔高,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是为了他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骷髅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全黑的眼眶死死瞪着前方,语气逐渐加快。


“所有我舍弃的,所有我背负的——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他怎么还想着要逃避呢?”


“他怎么还想着——”


“离开我呢!”


他终于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声音由一开始的平静转为揭嘶底里的咆哮。


“废物,废物!懦夫!!”


他怒吼着,金黄色的魔法液体从骷髅全黑的眼眶中喷涌而出,手铐被他扯的咔啦作响,强烈的魔法波动狂风一样的吹散桌上的资料,在满天纷纷扬扬的白色纸张里,我们惊恐的看着他——在带着抑制环的情况下,对方开始魔力暴走。


砰的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撞开,一直候在外面的科研人员带着镇定剂冲进来,躲过迎面袭来的魔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牢门,二话不说就将针头刺进他的颈椎骨,效果那是立竿见影——暴走的怪物打了一个激灵,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当一管药水打完,他也闭着眉骨,歪在椅子上不动了。这场意外来的快去的更快,若不是自己手脚冰凉,心脏还在疯了似的狂跳,我几乎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我和同事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科研人员,其中一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面向我俩:


“请二位先离开。”


让人类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面对一只魔力暴走的怪物,任谁都会心有余悸。大难不死,但我们俩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怕之余,不用科研人员再多说,自己已经忙不迭的出了门外。


“他这个情况怎么回事?”


走廊里,稍稍平静下来之后,同事皱着眉问到。


“大概是承受不住弑兄的压力……把自己幻想成了对方吧?”


我翻了翻手中资料,第一页是犯人的档案。照片上的骷髅怪物看上去只是个忧郁又内向的青少年,怎么瞅都不像是敢干出这种恐怖事情的人。


我叹了口气,又翻到第二页,在被害人那一栏写着四个字母组成的名字:sans。我多看了他两眼,不知为何,对方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让我觉得无比虚伪。


“情况特殊,最好从心理部调人过来处理。”


合上资料,我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


“听周围邻居的证词,兄弟俩自小就没有父亲……后来母亲好像是因为搞了什么不合法的科研项目,也……”


我说到这里停住了,我想起他刚才的话:“我背叛了母亲……”


“也什么?”


“……哥哥后来就一个人抚养幼弟。”我绕开刚才的话题,“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经济来源,哥哥似乎……”

我吸了口烟,借此沉默一瞬,继续往下说:

“哥哥似乎在用一些特别的渠道获取资金。”


“特别的。”

同事重复着,听声音就知道他已经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对,”我缓缓道。“但是那些人都说他们兄弟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哥哥一个人把弟弟照顾的很好。”


“那弟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谁知道,”我狠狠吸了口烟,被大量涌入的尼古丁呛的咳嗽起来。


“要是他刚才一直是“哥哥”这个角色的话,你也听到他说了——为了弟弟付出了一切,各种意义上的一切。”


火快烧到烟蒂了,我放慢速度,小口小口的对着空中喷出烟雾。


“但是弟弟似乎……让他失望了。”


乳白的雾气将视线模糊,我眯起眼睛,照片上看起来忧郁沉默的papyrus和他流着眼泪咆哮的样子一起撞入脑海。我垂下眼睑,盯着地面。


“非常失望。”


“可是照你这么分析,更有行凶动机的应该是哥哥吧?”


“是吗?可能吧。”我笑了一下。“不过,随随便便把自己的一切压在别人身上,自顾自的为对方做着这样那样的改变,以为自己尽职尽责的同时还拒绝倾听对方的想法,他真是个相当傲慢的家伙。”


烟已燃到尽头,我最后一次抬起手,深吸一口气,红色的光点忽的闪烁了一下,很快像滑落的流星一样熄灭了。


“他要是愿意听听弟弟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这大概就是,”


我把烟扔到地上,鞋子踏上去狠狠碾灭。


这大概就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吧。


“大概是什么?”见我许久不说下文,同事按耐不住了,张口问到。


“大概是什么?谁知道大概是什么?”


我摊开手耸耸肩,“我们需要琢磨的是活人的想法,又不是一个死人的。”


“哈,”他干巴的笑了一下,同样耸耸肩,“也对,不过他这个样子估计短时间内是恢复不了,还是先交给心理部处理吧?”他说着低下头看看表,“时间还早——喝酒去吗?我请客?”


“恭敬不如从命。”


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挑眉,前头先走,我跟在后面,路过审讯室时,我却忍不住冲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科研人员还在忙碌,一个在检查抑制环,另一个拿着针头把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绿色液体扎进那只怪物的胳膊,剩下的似乎在记录什么数据——这么乱哄哄的场合一点都不影响抑制剂的功效,papyrus依旧睡的很沉,他歪着头,一动不动的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和悲伤,简直像个无忧无虑的婴儿似的——


除了那些魔法液体从他闭合的眉骨下源源不断的往出淌。


他大概的确也许是哭了,只是哭的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眼泪在他洁白的颧骨上蜿蜒出两道金色的水痕,聚在一起,又很快向下滑去,滴落在他围绕在脖颈间的红色围巾,和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


“前辈?快来——”


大概是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前方传来同事拉着长调的召唤,我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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